第153章 毀滅打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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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3章 毀滅打擊
諾亞的地心站會議室中, 楚年一行得以見到了地心站的全部核心成員。
周泊熱情地為她介紹了一圈，楚年聽得雲裏霧裏，最終只得出個“在座的各位都是大佬, 而我方全是菜雞”的結論。
不過這不影響她上桌。楚年坐在會議桌的頂端, 聽著一名科研人員喋喋不休地講述著他們接下來的計劃。
露易絲一臉呆滯, 想必是一個字都沒聽懂。莫裏已經在打瞌睡了，看上去漠不關心。悠悠趴在了桌上，玩著手裏的本子。該隱則不知從哪找來包小餅幹, 哢嚓哢嚓吃著。
以斯帖想點煙，剛把煙盒拿出來, 就被一不認識的科學家說了句：“這裏禁止吸煙。”
“楚年。”露易絲擠到楚年身邊跟她咬耳朵, “這一屋子的人都在說我們是……野人。”
楚年欣慰地點點頭：“很好, 挺有教養的，起碼沒罵我們是文盲。”
她畢竟是上過大學的, 如果罵她是文盲，有點傷她的自尊心。
而那幾位科學說了半天，她也總算聽了個大概。他們的意思是, 在三個月內將那臺黑洞擬造機調試到可控範圍, 然後嘗試著輸送幾位志願者到巴比倫那一探虛實。
這個行為就是純粹的送死。盡管他們做出了詳細的計劃, 比如如何偽裝容貌，占據監管者們的身份, 但他們沒考慮到一個問題——
“巴比倫那不是一個開放的世界，你們無處可去。”楚年頓了頓，“那裏是一個大型飛船，飛船內到處都是監控, 飛船外是外太空。而且監管者們有識別冒牌貨的手段，貿然送志願者過去, 只會引起他們的警惕。”
諸科學家當即提出了異議：“你確定？”
楚年聳肩：“我去過，我親眼所見。其實我更傾向於以意識體的狀態穿梭過黑洞，到達巴比倫那後尋找到物體寄居。然後伺機掠奪監管者的身體。”
眾人面面相覷。肖如雲最先拋出了新的問題：“可是，我們的構造與你不同。我們不能脫離本體，如果我們以意識體穿過黑洞，很可能會被數據亂流吞沒。”
楚年沈默。其實最好的辦法是她將所有人二維化，讓他們徹底脫離這個世界的規則。然而她能感覺到大部分先驅者對於這個提議持反對態度，因為在他們心裏，被降級成二維生命後，他們就不算是人類了。
可你們現在就不是人類啊，你們只是被仿造出的人類意識……楚年無奈地環顧一周，視線停在了周泊身上。
周泊低著頭，不知在想些什麽。楚年能感覺到他內心的動搖，但她不知該不該開口勸。
“你們不會成功的。”這時莫裏突然睜開眼睛，神色凝重地說，“我預感到了，你們的這次實驗會以失敗告終。而且……會引發很嚴重的後果。”
“什麽後果？”一名科學家不悅地說道，“先生，請允許我提醒你，你的能力並不穩定。”
“所以呢？你們打算去賭？”楚年回敬道，“我早就告訴過你們了吧？監管者們打算掩埋整個A區，我的人正在為大家做掩護。你們派去的志願者，就算有命抵達了巴比倫那，萬一暴露，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毀了。”
肖如雲與周泊對了個眼神：“那……你的意思呢？”
楚年點了點桌面：“我的意見很簡單。你們輸送意識體到達巴比倫那，我會讓人準備一些智械，你們與智械融合，監管者們很難調查出端倪。而且，智械的軀殼足夠強大，可以為我們日後武裝奪取巴比倫那做準備。”
幾名科學家頓時群起反駁：“不行！這樣的話我們就是一群機器人了，我們的人類意識很可能被數據同化，那樣……”
“別自欺欺人了。”楚年戳了戳腦袋，“你們都是一群尖端科學家，這麽些年了，你們能發現不了嗎？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是被數據組成的，你們根本就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人類。你們是仿造的人類意識，某種意義上也是一種智械。”
眾人嘩然，甚至有一名老科學家拍桌離去，奈何房門被反鎖了，他只能憤憤地又坐了回來。
楚年巋然不動，凝視著沈著臉的周泊，低聲問：“周先生，我們的時間不多。你們既然都做到洗腦整個A區的人了，怎麽就不能給自己點心理暗示呢？這麽糾結於到底是不是人類，有意義嗎？”
楚年攤手：“我說大家夥，是不是人類真的很重要嗎？你們的自我認知是人類，現在又有了人類的情感，為什麽不能把自己當成真正的新人類呢？我們一起創造個新種族，不好嗎？”
那名情緒激動的老科學家卻高聲問道：“我看你就是想將我們同化成你的同胞，好統治我們！”
“夠了！”周泊厲聲呵斥，“不要搞內部分裂。”
楚年滿不在乎地輕笑一聲：“你這話說得好有意思。我統治你們？意義呢？是我太孤獨了嗎？給自己壯大種族？還是我想過君主癮？我閑得慌？”
她站起身，拿著電子筆在空畫了個圓圈：“周老板可能不忍心告訴你們現狀，我可不慣著你們。這個圈就是我們所在的世界，叫罅間。目前這個罅間馬上就要完蛋了，因為供給它的能量要耗盡了。”
她又畫了個更大的圈，框住了剛剛的圈：“這個是巴比倫那，很不幸，它也要完蛋了。正如我方才所說，它不是個世界，它是個飛船。我不信你們這麽聰明，計算不出它的真實形狀。它完蛋的原因是，供給它的能量也要耗盡了。”
緊接著，她寫下了“使者”兩個字：“至於使者，你們應該聽說過吧。我們現在都不知道祂是界外文明還是別的什麽東西。總之能大規模洗腦人類的，不可能是個普通人吧？現在使者要蘇醒了，你覺得他會任巴比倫那滅亡嗎？不會。那能量從哪來呢？”
楚年環視四周：“你們猜，在座的各位都拉去當燃料，能燒多久？”
這個想法其實沒有任何的根據，但很符合邏輯。使者雖然強調讓監管者們看管好罅間，卻沒讓他們善待先驅者，意味著在他的眼中，先驅者們有用，但也僅限於有用。
什麽用處呢？科研，實驗，以及，備用燃料。
如果巴比倫那的燃能耗盡，使者定然會放棄罅間來延續他們的生存之地，甚至會令罅間反哺巴比倫那。而一旦罅間被斷了能量供給，困在罅間的先驅者們會落得怎樣的下場？
想必這群科學家能猜到，不然他們也不會面如土色。
“而當這悲慘的未來到達時，唯一不受影響的是誰呢？”楚年冷笑地指了指自己，“是我啊。我可以隨便附身個活物繼續生存，幸運點，搶占個監管者的身體，下半輩子還有了固定工作呢。我為什麽一定要救你們呢？你們是我什麽人啊？”
她看向了在場外吃瓜的以斯帖等人：“如果你們實在無法接受我的提議，那就分道揚鑣好咯。我會帶走我的朋友們，站在巴比倫那為你們暗中吶喊助威。”
露易絲弱弱地舉起手：“嘿，說真的，我有點等不及換個健全的身體了……”
該隱則吃完了小餅幹，擦擦嘴對楚年說：“嗯，咱們去吃午飯吧。”
“你們是被洗腦了吧！”一名科學家驚訝不已，“她說什麽你們信什麽？”
該隱聳肩：“不然呢？她說的每一句都是對的啊！她一個超越維度的生命，來給咱們這群仿人類意識體擦屁股，已經仁至義盡了。”
露易絲深以為然：“是啊。而且我有讀心術，我能聽到她說得每一句話都是真心話。能當個健全的智械，我幹嘛要陪你們當殘疾的意識體啊？”
莫裏迎合著：“我能感覺到，跟她一起走是個不錯的未來。”
以斯帖懶得說話，他在疊紙青蛙，放在桌上一戳屁股蹦了幾厘米，如願換來了悠悠敬佩的目光。
在座的諸科學家可能從沒見過這麽豪橫的人，一時面色各異。肖如雲不禁嘆了口氣：“楚年，別生氣。你見識過人類的劣根性，我們也無法免俗。我們只是害怕不確定性，以及對異族本能的排斥。”
她頓了頓：“有關巴比倫那的事，我懇求你提供更多的資料。包括……那名使者。”
楚年耐心地給他們講述起了看到的一切。科學家們屏息凝神地聽著，而吃瓜五人組則當聽故事，不時嘖嘖稱奇。
她重點強調了監管者們被奴役的人生。因為她要讓地心站的科學家們意識到一個極現實的問題，那就是離開罅間後，自由仍離他們很遠。他們需要與使者一較高下的力量，更需要剖析出巴比倫那到底為什麽會在太空中飄浮，而未來又該何去何從。
不然他們只是從一個牢籠換到了另一個牢籠罷了。
講完後，楚年把玩著手裏的電子筆，在空中畫著玩。科學家們則竊竊私語，最後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周泊和肖如雲。
“關於意識脫離……”肖如雲艱澀地低聲說，“我們需要訓練。你……或許可以來當我們的老師？”
楚年聳肩：“可以啊。不過，不保成功。畢竟你說得對，我是異族。”
諾亞地心站的高層們終是妥協了，因為時間真的不夠用了。今早，他們派出去檢測A區邊界的偵查部隊已經傳來了情報，監管者們正從區域邊界開始一點點填埋數據，而負責填埋的正是楚年口中的“自己人”。
可以說，如果楚年這邊撤攤子不幹，整個A區只能坐等被打包送去次元邊界。
“他的壓力很大。”楚年與肖如雲低聲商議著，“他需要偽造出另一個A區，且坐標不能太過遙遠。我們得配合他輸送數據，不然靠他一個人，三個月內絕對完成不了。到時候他的上級肯定會送新的監管者來，我們就瞞不住了。”
肖如雲表示讚同：“好，我會讓孫然那邊成立新的部門配合他。”
楚年暗暗松了口氣。如今看來，地心站比她想象中得更好說服一些。
“楚年，你的手機響了。”悠悠從兜裏摸出了楚年的手機。
自打王國沒信號，楚年已經很久沒看過她的手機了。之前為了防丟失，她一直把手機寄存在悠悠的背包裏。
她接過手機一看，發現李朗發了三條信息。
第一條：“你的行蹤暴露了，地心站有內鬼。”
第二條：“他們要清理地心站區域，時間未定。”
第三條則發送自一分鐘前，只有一個字：
“跑！”
她大驚，剛一擡頭，整個會議室突然布滿了紅光。同時警報聲和廣播聲一並響起：
“檢測到高強度聚變式打擊，已啟動最高防禦工事……”
此時李朗正死死握著拳，看向遠方升起的數道光柱。
“泰羅薩數據堙滅公式”，這是早在五十年前，他們開發出的一種強制性消除數據的程序。優點是生效極快，缺點是範圍過大。該系統可將規定區域內的全部數據，及其黏連的衍生數據一並清除，且清除進程不可終止，不可修覆。
該項技術一問世，就被束之高閣。因為它的破壞性太大了，由它清理過的區域甚至在一年之內無法重建出新的數據框架，而且程序終止後，他的清理餘波仍會不斷向外擴散，直至最後一個相關數據完全消失。
可剛剛S級就這麽猝不及防地全票通過了該程序的投放，且是立即執行。他來不及阻止，眼睜睜看著那些光柱如天罰降臨在了地心站所在的區域。
完了。李朗呆站在原地，大腦一片空白。就算諾亞地心站有與之相抗衡的防禦工事，他們也絕對扛不住如此高強度，且持續時間近乎於無限的打擊。
而楚年一直沒有回覆，她仍在地心站中。
怎麽辦？要去阻止嗎？不行，我會暴露的。
李朗不知所措地看著手中的操控臺。他才意識到，從使者確定蘇醒的那刻起，S級們就打算舍棄整個罅間。或許是因為他們自信於可以將一切破壞解釋為先驅者的內鬥，也或許是……
巴比倫那已經供給不起罅間了。而在使者的命令中，巴比倫那的穩定遠高於罅間的存續。
罅間這株金貴的“盆栽”，在這一刻，正式淪落為了巴比倫那的肥料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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諾亞的地心站會議室中, 楚年一行得以見到了地心站的全部核心成員。
周泊熱情地為她介紹了一圈，楚年聽得雲裏霧裏，最終只得出個“在座的各位都是大佬, 而我方全是菜雞”的結論。
不過這不影響她上桌。楚年坐在會議桌的頂端, 聽著一名科研人員喋喋不休地講述著他們接下來的計劃。
露易絲一臉呆滯, 想必是一個字都沒聽懂。莫裏已經在打瞌睡了，看上去漠不關心。悠悠趴在了桌上，玩著手裏的本子。該隱則不知從哪找來包小餅幹, 哢嚓哢嚓吃著。
以斯帖想點煙，剛把煙盒拿出來, 就被一不認識的科學家說了句：“這裏禁止吸煙。”
“楚年。”露易絲擠到楚年身邊跟她咬耳朵, “這一屋子的人都在說我們是……野人。”
楚年欣慰地點點頭：“很好, 挺有教養的，起碼沒罵我們是文盲。”
她畢竟是上過大學的, 如果罵她是文盲，有點傷她的自尊心。
而那幾位科學說了半天，她也總算聽了個大概。他們的意思是, 在三個月內將那臺黑洞擬造機調試到可控範圍, 然後嘗試著輸送幾位志願者到巴比倫那一探虛實。
這個行為就是純粹的送死。盡管他們做出了詳細的計劃, 比如如何偽裝容貌，占據監管者們的身份, 但他們沒考慮到一個問題——
“巴比倫那不是一個開放的世界，你們無處可去。”楚年頓了頓，“那裏是一個大型飛船，飛船內到處都是監控, 飛船外是外太空。而且監管者們有識別冒牌貨的手段，貿然送志願者過去, 只會引起他們的警惕。”
諸科學家當即提出了異議：“你確定？”
楚年聳肩：“我去過，我親眼所見。其實我更傾向於以意識體的狀態穿梭過黑洞，到達巴比倫那後尋找到物體寄居。然後伺機掠奪監管者的身體。”
眾人面面相覷。肖如雲最先拋出了新的問題：“可是，我們的構造與你不同。我們不能脫離本體，如果我們以意識體穿過黑洞，很可能會被數據亂流吞沒。”
楚年沈默。其實最好的辦法是她將所有人二維化，讓他們徹底脫離這個世界的規則。然而她能感覺到大部分先驅者對於這個提議持反對態度，因為在他們心裏，被降級成二維生命後，他們就不算是人類了。
可你們現在就不是人類啊，你們只是被仿造出的人類意識……楚年無奈地環顧一周，視線停在了周泊身上。
周泊低著頭，不知在想些什麽。楚年能感覺到他內心的動搖，但她不知該不該開口勸。
“你們不會成功的。”這時莫裏突然睜開眼睛，神色凝重地說，“我預感到了，你們的這次實驗會以失敗告終。而且……會引發很嚴重的後果。”
“什麽後果？”一名科學家不悅地說道，“先生，請允許我提醒你，你的能力並不穩定。”
“所以呢？你們打算去賭？”楚年回敬道，“我早就告訴過你們了吧？監管者們打算掩埋整個A區，我的人正在為大家做掩護。你們派去的志願者，就算有命抵達了巴比倫那，萬一暴露，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毀了。”
肖如雲與周泊對了個眼神：“那……你的意思呢？”
楚年點了點桌面：“我的意見很簡單。你們輸送意識體到達巴比倫那，我會讓人準備一些智械，你們與智械融合，監管者們很難調查出端倪。而且，智械的軀殼足夠強大，可以為我們日後武裝奪取巴比倫那做準備。”
幾名科學家頓時群起反駁：“不行！這樣的話我們就是一群機器人了，我們的人類意識很可能被數據同化，那樣……”
“別自欺欺人了。”楚年戳了戳腦袋，“你們都是一群尖端科學家，這麽些年了，你們能發現不了嗎？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是被數據組成的，你們根本就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人類。你們是仿造的人類意識，某種意義上也是一種智械。”
眾人嘩然，甚至有一名老科學家拍桌離去，奈何房門被反鎖了，他只能憤憤地又坐了回來。
楚年巋然不動，凝視著沈著臉的周泊，低聲問：“周先生，我們的時間不多。你們既然都做到洗腦整個A區的人了，怎麽就不能給自己點心理暗示呢？這麽糾結於到底是不是人類，有意義嗎？”
楚年攤手：“我說大家夥，是不是人類真的很重要嗎？你們的自我認知是人類，現在又有了人類的情感，為什麽不能把自己當成真正的新人類呢？我們一起創造個新種族，不好嗎？”
那名情緒激動的老科學家卻高聲問道：“我看你就是想將我們同化成你的同胞，好統治我們！”
“夠了！”周泊厲聲呵斥，“不要搞內部分裂。”
楚年滿不在乎地輕笑一聲：“你這話說得好有意思。我統治你們？意義呢？是我太孤獨了嗎？給自己壯大種族？還是我想過君主癮？我閑得慌？”
她站起身，拿著電子筆在空畫了個圓圈：“周老板可能不忍心告訴你們現狀，我可不慣著你們。這個圈就是我們所在的世界，叫罅間。目前這個罅間馬上就要完蛋了，因為供給它的能量要耗盡了。”
她又畫了個更大的圈，框住了剛剛的圈：“這個是巴比倫那，很不幸，它也要完蛋了。正如我方才所說，它不是個世界，它是個飛船。我不信你們這麽聰明，計算不出它的真實形狀。它完蛋的原因是，供給它的能量也要耗盡了。”
緊接著，她寫下了“使者”兩個字：“至於使者，你們應該聽說過吧。我們現在都不知道祂是界外文明還是別的什麽東西。總之能大規模洗腦人類的，不可能是個普通人吧？現在使者要蘇醒了，你覺得他會任巴比倫那滅亡嗎？不會。那能量從哪來呢？”
楚年環視四周：“你們猜，在座的各位都拉去當燃料，能燒多久？”
這個想法其實沒有任何的根據，但很符合邏輯。使者雖然強調讓監管者們看管好罅間，卻沒讓他們善待先驅者，意味著在他的眼中，先驅者們有用，但也僅限於有用。
什麽用處呢？科研，實驗，以及，備用燃料。
如果巴比倫那的燃能耗盡，使者定然會放棄罅間來延續他們的生存之地，甚至會令罅間反哺巴比倫那。而一旦罅間被斷了能量供給，困在罅間的先驅者們會落得怎樣的下場？
想必這群科學家能猜到，不然他們也不會面如土色。
“而當這悲慘的未來到達時，唯一不受影響的是誰呢？”楚年冷笑地指了指自己，“是我啊。我可以隨便附身個活物繼續生存，幸運點，搶占個監管者的身體，下半輩子還有了固定工作呢。我為什麽一定要救你們呢？你們是我什麽人啊？”
她看向了在場外吃瓜的以斯帖等人：“如果你們實在無法接受我的提議，那就分道揚鑣好咯。我會帶走我的朋友們，站在巴比倫那為你們暗中吶喊助威。”
露易絲弱弱地舉起手：“嘿，說真的，我有點等不及換個健全的身體了……”
該隱則吃完了小餅幹，擦擦嘴對楚年說：“嗯，咱們去吃午飯吧。”
“你們是被洗腦了吧！”一名科學家驚訝不已，“她說什麽你們信什麽？”
該隱聳肩：“不然呢？她說的每一句都是對的啊！她一個超越維度的生命，來給咱們這群仿人類意識體擦屁股，已經仁至義盡了。”
露易絲深以為然：“是啊。而且我有讀心術，我能聽到她說得每一句話都是真心話。能當個健全的智械，我幹嘛要陪你們當殘疾的意識體啊？”
莫裏迎合著：“我能感覺到，跟她一起走是個不錯的未來。”
以斯帖懶得說話，他在疊紙青蛙，放在桌上一戳屁股蹦了幾厘米，如願換來了悠悠敬佩的目光。
在座的諸科學家可能從沒見過這麽豪橫的人，一時面色各異。肖如雲不禁嘆了口氣：“楚年，別生氣。你見識過人類的劣根性，我們也無法免俗。我們只是害怕不確定性，以及對異族本能的排斥。”
她頓了頓：“有關巴比倫那的事，我懇求你提供更多的資料。包括……那名使者。”
楚年耐心地給他們講述起了看到的一切。科學家們屏息凝神地聽著，而吃瓜五人組則當聽故事，不時嘖嘖稱奇。
她重點強調了監管者們被奴役的人生。因為她要讓地心站的科學家們意識到一個極現實的問題，那就是離開罅間後，自由仍離他們很遠。他們需要與使者一較高下的力量，更需要剖析出巴比倫那到底為什麽會在太空中飄浮，而未來又該何去何從。
不然他們只是從一個牢籠換到了另一個牢籠罷了。
講完後，楚年把玩著手裏的電子筆，在空中畫著玩。科學家們則竊竊私語，最後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周泊和肖如雲。
“關於意識脫離……”肖如雲艱澀地低聲說，“我們需要訓練。你……或許可以來當我們的老師？”
楚年聳肩：“可以啊。不過，不保成功。畢竟你說得對，我是異族。”
諾亞地心站的高層們終是妥協了，因為時間真的不夠用了。今早，他們派出去檢測A區邊界的偵查部隊已經傳來了情報，監管者們正從區域邊界開始一點點填埋數據，而負責填埋的正是楚年口中的“自己人”。
可以說，如果楚年這邊撤攤子不幹，整個A區只能坐等被打包送去次元邊界。
“他的壓力很大。”楚年與肖如雲低聲商議著，“他需要偽造出另一個A區，且坐標不能太過遙遠。我們得配合他輸送數據，不然靠他一個人，三個月內絕對完成不了。到時候他的上級肯定會送新的監管者來，我們就瞞不住了。”
肖如雲表示讚同：“好，我會讓孫然那邊成立新的部門配合他。”
楚年暗暗松了口氣。如今看來，地心站比她想象中得更好說服一些。
“楚年，你的手機響了。”悠悠從兜裏摸出了楚年的手機。
自打王國沒信號，楚年已經很久沒看過她的手機了。之前為了防丟失，她一直把手機寄存在悠悠的背包裏。
她接過手機一看，發現李朗發了三條信息。
第一條：“你的行蹤暴露了，地心站有內鬼。”
第二條：“他們要清理地心站區域，時間未定。”
第三條則發送自一分鐘前，只有一個字：
“跑！”
她大驚，剛一擡頭，整個會議室突然布滿了紅光。同時警報聲和廣播聲一並響起：
“檢測到高強度聚變式打擊，已啟動最高防禦工事……”
此時李朗正死死握著拳，看向遠方升起的數道光柱。
“泰羅薩數據堙滅公式”，這是早在五十年前，他們開發出的一種強制性消除數據的程序。優點是生效極快，缺點是範圍過大。該系統可將規定區域內的全部數據，及其黏連的衍生數據一並清除，且清除進程不可終止，不可修覆。
該項技術一問世，就被束之高閣。因為它的破壞性太大了，由它清理過的區域甚至在一年之內無法重建出新的數據框架，而且程序終止後，他的清理餘波仍會不斷向外擴散，直至最後一個相關數據完全消失。
可剛剛S級就這麽猝不及防地全票通過了該程序的投放，且是立即執行。他來不及阻止，眼睜睜看著那些光柱如天罰降臨在了地心站所在的區域。
完了。李朗呆站在原地，大腦一片空白。就算諾亞地心站有與之相抗衡的防禦工事，他們也絕對扛不住如此高強度，且持續時間近乎於無限的打擊。
而楚年一直沒有回覆，她仍在地心站中。
怎麽辦？要去阻止嗎？不行，我會暴露的。
李朗不知所措地看著手中的操控臺。他才意識到，從使者確定蘇醒的那刻起，S級們就打算舍棄整個罅間。或許是因為他們自信於可以將一切破壞解釋為先驅者的內鬥，也或許是……
巴比倫那已經供給不起罅間了。而在使者的命令中，巴比倫那的穩定遠高於罅間的存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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